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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安庆绪X秦无炎]卸甲（十二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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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安庆绪X秦无炎]卸甲

 

（十二）

 

玲珑手中执着一柄短剑，正低头细致地擦拭着，那是秦无炎的法器，名为斩相思。

 

玲珑骰子安红豆，入骨相思知不知。

 

人世间最难斩断的，不是金刚锁，而是相思情。

 

“我当初故意锁了你的灵魄，便是不欲你有二心，再想着做回你那人间帝王，误了我的大计。可他偏要还你，说什么既然你已助我肉身大成，便不该再拘着你，不如放你自由，让你自己选择是去乱世逐鹿，还是回谷里清修。

 

“后来饕餮带了你的盾回到谷中，你却没有归来，我曾笑他失算，不该把灵魄还你，令你与法器感应，回归人世。他却说他这一生都在赌，赌生死，赌运气，赌命，这一次他想赌你的心，他很好奇你们俩之间究竟会是个什么样的结局。

 

“他虽然命不太好，但赌运却是不错，就算过程波折些，但每次总能赌赢。”

 

将斩相思和刑天盾一并放到安二身边，见他一副了无生趣，似乎打算就这样抱着秦无炎的尸体直到天荒地老，一同化为枯骨的模样，玲珑嗤笑了一声道：“你先莫急着去死，我还有用得着你的地方。“

 

见安二毫无反应，它接着道：“那日我们被正道围攻，他拼死生产后才散功而亡，他用你的刑天盾保护了我，直到青龙找到我们把我们带回这里。”

 

听起来极其轻描淡写的几句话，却叫人不由得联想当日是如何绝望惨烈的境地。一个失去功力即将临盆，一个陷入沉睡尚未出生，如此情况被困于谷中，要逃过正道的追杀围捕，简直痴人说梦。

 

“你回来的如此晚，无法救他于危难，却也不想着为他复仇吗？拿上你的斩马刑天，去把那些道貌岸然的所谓名门正派杀个干净，岂不比在这里抱着死人追悔莫及来得痛快？”

 

“若他能活，就算杀尽天下人又何妨，若他不能活，又何必将我与他一起的时光白白浪费在旁人身上？”安二并不理睬玲珑的唆摆，淡然回道。

 

秦无炎没有温度的身体被他抱久了，竟也被捂热了些许，他把头埋在他的肩窝里，就如从前每每在床上向他撒娇求欢时那般。双手解开他的衣带探入他怀中，臂弯一揽间，正好是他纤细蜂腰的长度，他一边亲吻舔舐他的锁骨，一边抚上他不再圆润的小腹。还记得那日他被自己拧在怀里，一边央求自己轻一点莫要伤着孩子，一边又卖力扭动腰肢将他含得更深，那样鲜活魅惑的娇，那样欲拒还迎的狡，对安二而言就如同昨日之事，却是沧海桑田，已成隔世。

 

“若你觉得与一具尸身日日睡于一处很有意趣，我也不拦你。” 

 

玲珑看着安二一副欲与死去的秦无炎交卺合欢的疯魔情状，不觉想起以前秦无炎常向它抱怨安二是个十足十的疯子，可明明是怨怼之言却又透着淡淡的欢喜，实在口不对心。秦无炎自己或许尚未察觉，对于安二，他早已情不知所起，却一往而深了吧！被安二这样一根筋的人缠上的秦无炎，不知是幸还是不幸呢？不过是如鱼入水，冷暖自知罢了。

 

“但若你能助我完成最后的愿望，我自有办法把秦无炎还给你。”

 

安二猛地睁开眼，瞪向玲珑。小姑娘烂漫的脸上透着狡黠的笑意，安二不会忘记它的实际年龄是与天齐寿的上古魔神，不过是借由秦无炎和他的助力得到肉身，重临于世。他们与它或许有些价值，却绝谈不上什么恩情，它会愿意救秦无炎，自然有所代价。只是对于安二，无论是什么代价，与怀中之人相比，都是一文不值。

 

“好，但凭神尊吩咐，安二万死不辞。”

 

焚香谷。

 

八方玄火，焚尽万物，毁天灭地，人神共寂。

 

玲珑站在阵眼里，长辫飘舞，衣诀翻飞，表情不似痛苦，身体亦没有挣扎，她已被烧了三日三夜，却依旧保持着这般姿态，不知何时才是个尽头。

 

焚香谷上下徒众正集合所有真力，驱动烈焰炙天唤火诀，维持八荒火龙的炎阳之力，三天里不眠不休持续输出真气，即便是道行已颇为高深的李洵等人都有些坚持不住，小辈弟子更是早已倒下一片。如此毫无节制地透支功力不知白白损耗了多少年的修为，可他们根本停不下，只因此时控制着他们一举一动的并非他们自己的意识，而是那两把诡异又强大的法器。

 

魔盾可吸食神魂，妖刀可操控灵魄，且无论生人亡者，都可供它们驱使。

 

李洵曾见过那盾，十年前在冥灵峰底围剿秦无炎时，就曾吃过它的大亏。这法器来路不明，似是上古流传之物，不知怎的居然能被安二那古怪的小子收服，不单于此，还有一把与它成对的弯刀，也是妖异至极的魔物。

 

当年焚香谷得知秦无炎未死后挑头正道诸派一同围杀，自然与这秦无炎养大的小子结下了梁子，可那女童又是从何处冒出的妖孽，竟迫使他们启动八荒玄火阵法灼烧她自己！李洵至今不明这一大一小两个疯子究竟意欲何为！

 

三日前安二来到焚香谷，一言不发就大开杀戒，焚香谷徒众被杀得措手不及，死伤惨重。那女童却只守着秦无炎的尸身在一旁观战，既不动手，也不躲避，可焚香谷众人根本近不了她和秦无炎的身，这三人气息相通，互为依附，简直就是三位一体的结合。焚香谷人多势众，居然会敌不过这一大一小加一个死人，若传扬出去地位何存？李洵咬牙切齿地想着这姓秦的真是自己克星，两百年前祸害外公和渝都，如今还要来祸害自己和焚香谷。

 

“你们真是太弱了，当年玲珑以一己巫力便可驱动八荒玄火阵将我镇压，如今你们动用这么多人也不过如此。上古巫祖们限于寿命无法活到今日，要不然还有你们三大门派什么事。看来人类有寿限是对的，否则这天地间强者恒强，一成不变，岂不无趣。不破不立大概就是这个道理，所以玲珑会死，所以我也应该死。”

 

女童以稚嫩的嗓音道出如此沧桑的言语，真是说不出的诡异。李洵越听越是心惊，曾被上古巫力镇压，却存活至今，这女童究竟是何方神圣！

 

玲珑缓缓睁开双眼，目光扫过焚香谷众人，仿佛辗过一群蝼蚁，最终落到安二身上。

 

“当年为你修复魂魄时，我曾问过你的灵识，你的愿望是什么，如今你应能记起你当初是如何答我。”

 

“是长生。”

 

不错，是长生，做过皇帝自然就会想要长生，想要江山永固，千秋万代，更何况他当时正被自己的死亡彻底激怒，他要回到战场，去屠尽他的敌人，夺回属于他的一切。

 

“如今若再让你做一次选择，你还要长生么？”

 

“我还是要长生，请你让他长生。”安二抱紧怀中之人，眼神坚定而渴望地道。

 

 “你们两个的确有趣。他曾说过他的愿望是力量，可你出谷后，他却让我将力量转赋予你，他说他此生追求变强不过是为了自保，如今拥不拥有已无所谓，而你似乎有很多野心比他更需要力量去实现。”

 

玲珑微微一笑，手中结起一个古怪的法印，周身玄火顿时灼灼而起，猛烈爆射出强大能量，焚香谷众人被汹涌的气浪冲得狼狈四散，倾覆一片，唯有安二与秦无炎在玲珑的牵引下被圈入了焱阵之中。

 

秦无炎曾经问过它，究竟为了什么一定要做人。

 

它答说只是想尝一尝生老病死，悲欢离合是个什么样的滋味。

 

千万年来，不断被惧怕它力量的人封印，又被觊觎它力量的人唤醒，可这些都不是它想要的，它不想与天地同寿，长生不老，它只想要拥有肉身，变成和她一样的人，可以共生死，入轮回，与她在一处。

 

玲珑的脸上带着淡淡的倦意和一份悠然的神往，它已活了太久，被封印了太久，孤寂了太久，从它来到这世间的第一天，它便从未想过要杀人，要称霸，要夺天下，它可以拿这一切去交换，交换她的一个微笑，一次回眸，一句归来的问候……

 

生而为人，然后去她归去的地方，与她同穴。

 

 “我会遵守承诺，实现你们的愿望。“说着，玲珑玉指轻抬，挥出一束金红流火，向着二人的方向点去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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会写卸甲的契机有两个，一个是无侠的那句歌词“若不杀谁愿来给我卸甲转身处是寻常人家”，与二哥的图景很吻合；另一个就是为了成全兽神对于玲珑千万年来的念想了。所以本文是三主角的设定，三个人的命运相连都该有其归宿。